2017/9/7

田邊看見「壯闊」的蛙鳴


邱大姐家的位置和籃城好生活之間,大約像一條線上等距的三個點,田就位於兩點中間,騎機車出發,經過邱大姐的田不久,轉個彎就到了。


因為邱大姐的田就位在出入籃城幾乎必經的路邊,往往每次經過總會多看幾眼。我對邱大姐的田有深刻的印象—有時候晚上會有聽起來像是上百隻青蛙聚集的蛙鳴聲。水田裡的奇特聲景,總是讓我停下腳步,好奇的往田裡探,想找出這些發出聲音的「蛙」到底在哪裡、長得怎麼樣。



這片田旁邊臨田也是水田(種筊白筍),但青蛙似乎都聚集在邱大姐的四分田,使得田區的蛙鳴特別大聲。我試過很多次,明明也是在有路燈的田邊,卻沒找到過一次。明明有聲,卻看無影的壯闊蛙鳴,是邱大姐田給我的深刻印象。


     從網路複製【桃蛙源記】中的圖片腦補經過邱大姐田邊有聲無影的想像。照片網址        
      https://goo.gl/EMMkPD


有幾次晚上步行途經這片壯闊的蛙鳴,我也曾想像、疑惑,早期沒有農藥的年代,是不是就像聽到的聲音一樣這麼壯闊、這麼大聲?我想起弟弟幾年前到埔里投宿一晚,竟然對恆吉城巷子夜裡的蟲鳴受不了、沒睡好。早期農村如果有這麼壯闊的蛙鳴,是不是難以入眠呢?


不過,這特別的聲景,在友善水田裡也不一定總是能聽到。


先早,不用藥殺福壽螺的邱大姐,使用控制水位的方式來抑制草的生長,但有一好就沒兩好,在邱大姐開始使用苦茶粕抑制螺之後,這片有聲無影的「壯闊」聲景也跟著福壽螺暫時消失了。因為,這種使用苦茶粕抑制螺的生物性防治,友善了土壤,卻讓黏膜類的小蝌蚪一起跟著陪葬。


邱大姐這幾期開始使用苦茶粕防螺,或許是因為這樣,幾次看見該有蛙鳴的水稻高度卻不見蛙鳴。


    這是兩三年前邱大姐坐在田裏小板凳上除草的樣子


友善土地耕種如果要落實到土地上的昆蟲動物,還是非常不容易,在衝突到農地產量與農人生計時,還是只能給出有限的友善心意。除非有更多人能夠深-刻-理-解,耕種時選擇友善土壤和田中萬物的農夫,是在種田也是在守護大自然,他們種米提供給社會大眾,也為社會照顧農村環境中的大自然。只是,這大自然是屬於誰呢?擁有田地的農夫?如果大自然是屬於擁有地權的農夫,農夫們就有了如何對待大自然的所有權。


陪葬的小蝌蚪是無辜的,農友們在為了生存的市場經濟的消費結構中,不得不成為讓小蝌蚪陪葬的推手也是無辜的。


有誰也在意這些田裡的青蛙和小蝌蚪?


如果你們也跟我一樣有過,看見邱大姐田裡由青蛙組成的「大」交響樂團,也好奇的想要看看這個樂團的成員長得什麼模樣?是圓、是扁,是高、是矮,是不是也有留長髮的男孩,是不是有清湯掛麵的女孩?他們演奏的時候也會瞇著眼睛微笑嗎?


或許,你也會像我一樣,當經過友善耕作的田時,也會停頓下來想想,
這屬於農村的大自然,照顧這片大自然的成本本應是農民的責任嗎?如果農友們也要身擔照顧這些小蝌蚪的保姆,那這小蝌蚪的托嬰費用該怎麼計算呢?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8/16邱大姐田景

我並非時時刻刻都記著這些小蝌蚪才說著這些,因為那些小蝌蚪並沒有天天在我的生活裡出現,我們彼此並不那麼互相需要。是幾次有聲無影的相逢經驗,加上我好奇起這一陣子水田裏的白鷺鷥好像變多了,接著也想起很久沒聽到壯闊的蛙鳴,然後回憶起曾經想過卻沒認真對人唱過的這友善耕種的老調。


這首友善耕作老調的詞大概就是這些,然後曲……如果以心情來說的話,除了驚喜、好奇,還有在田裏巡視時出現的慚愧,和回到日常生活裡對青蛙交響大隊們的遺忘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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